张阿洞

我相信缘分，我也相信你

 

王俊凯视角[上]

陈晟主动给我推荐同学帮忙解决江里的时候，我是拒绝的。第一，我的身份不好出面交涉，而且这种事说出来普通人肯定会不停地八卦。第二，据说对方还是个女生，万一让别人惹上麻烦就不好了。

那天晚上没训练，下课后准备去吉他社练练吉他，结果被陈晟一个电话给叫到了三峡广场。他太热心肠了，这忙不帮还不行了似的，我赶到火锅店的时候他和一个女生已经开吃了，我推推他肘子，无奈地使着眼色。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袁分，很奇怪，我没有产生像之前那般的防备心理，坐在她对面，隔着蒸腾的火锅热气看着她。

她不认识我。

她还给了我一封情书。

太神奇了，真的太神奇了。不认识我就算了，我长这么帅她居然都不会在我面前感到害羞？她根本就不会多看我一眼啊。

我拿着篮球投篮，有些郁闷，带着情绪运动平常的准头也没了，心思都飘到了坐在一旁窃窃私语的那两个人身上。

袁分走过来，“喂”了一声。我停下手中的动作走到她面前。

她算是女生里长得高一些的，有些瘦，马尾歪歪扭扭地绑在脑后，头顶上毛躁的毛发在球场灯光的照射下笼罩上了一层暖黄色的灯光。

真是一身正气的可爱。

 

我不知道在我们这个年代来说，一见钟情是否还可靠，我与袁分的第二次见面就显得有些故意了。

如果原因不是我的一见钟情的话。

袁分很聪明，但是她的眼光却比她自己想得更加纯善。似乎在她眼里世界上没有极坏的坏人，当然，也没有极好的人。一切的恶意都可以被原谅，所以她总是很难相信在单纯善良的外表之下会是别有用心的利用。

见江里那晚我们三个大男人躲在出租车里，看着一个女生去解决我们的困难，那滋味真是说不出来。我和王源不好出面，陈晟倒是乐意做了一回英雄。离开的时候我隔着没有摇下去的窗户对她挥手，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看得见。

我和王源在小区门口等了大半个小时她和陈晟才慢悠悠地出现。她心情似乎不错，灯光太暗，看不清楚她刚才被江里掐住的地方是否严重，她总是无所谓地摇头。

 

第一次看她哭的时候真是觉得莫名其妙，我们不算熟，但是她却实实在在地在我面前哭了。长得好看的人真是自带净化效果，她对着江面狂骂脏话的样子我竟然觉得有些可爱。站在索道上我看见的是她的背影，哭过之后还有些抽抽搭搭的背影显得有些可怜，于是我又....莫名其妙地掏出耳机给她戴上。

我活到现在，哪里这么主动和女孩子接触过啊，对于袁分我真是抱着几分好奇几分好感地在慢慢靠近，就连第一次听见她名字的时候我都觉得十分有趣。

“缘分啊，名字这么....好。”

 

我意识自己似乎是喜欢上她的时候，是在年后给她补生日那晚。我第一次遇见这样让人感同身受孤独的人，明明是同龄人，却始终觉得在她身上看到了很多很多关于未来的东西。我不了解她，却在一定程度上和她保有默契。

因为过早接触社会的原因，是要比同龄人都成熟一点，渐渐地很多时候很多观点就大相径庭，虽然不必说出来，但在接触的过程中始终会感觉到距离。

袁分是早熟的，很巧的，我也是。

 

在我无数次拿着手机纠结反复刷新好友列表之后，我还是给她发了消息，我要给她两周年的门票。

和，情书。

袁分篮球打得真是不错，从第一次在她家小区组队的时候就发现了。我见过我们学校的女生打篮球，校队的都长得虎背熊腰，也有打得不错的，和女生相比的话。

袁分打球的方式和一般女生打球的方式不太一样，或许是因为她从刚开始接触篮球的时候就和男生对抗得比较多，球路和手法几乎都照着男生样来打，这就让她看上去十分潇洒了。我蹲在一旁看着她上篮的动作，马尾高高扬起再落下，额头上的汗水都在发光。

为什么粉丝总是喜欢说“王俊凯你会发光”，我总算是能明白一点了。

天知道我抄写歌词的时候有多忐忑。我的字吧，我也没多大自信，自己的文采，也没自信，就照着这歌词写，我都没自信，真是奇妙的自卑。

耐着性子到第二天才问她看没看，这姑娘也是随性，还真没看....这么帅的人给的情书都能忍住不看？是我我就不能忍。

虽然没有告诉她那确实是情书。

两周年的现场我真是超级紧张，原本以为我多少能看见陈晟他们俩的位置，结果现场灯光太亮了除了机位我什么也看不见。看不见就看不见吧，我还是瞎紧张，退场的时候被沙发旁的灯杆子给绊了一下。

唉我这倒霉催的大长腿。

 

如果说我这不完整的高中校园生活最大的收获是什么，不得不说，绝对是认识了陈晟这好兄弟。

他提议去游乐园的时候我真是想立马抱起他绕南滨路旋转一周。但我是明星，我要保持自己淡定的态度。

地下通道牵着袁分的手的时候我是开心的，愉悦的，爆炸的。她拉着我往后退，第一次见她慌了神，皱着眉头双手扯着我，那样子真是让人心颤。

夏天的重庆不愧是火炉，我走在她身后，隔着五六米的距离，就连地面都似乎开始融化了。袁分很瘦，又晒黑了一些，穿着单薄的白色T恤，那背影弱小地好像一眨眼就能消失不见。

摩天轮很烫，真烫，但是我碰到袁分脑袋的时候，我觉得我的脑子更烫。

她和我面对面，我们的膝盖间或接触着，她恐高，抓着铁栏杆一动不动，额前的碎发都被汗打湿粘在了额头上。我拿着手机假装拍风景，镜头却没有离开过她的脸。

真的想让她看一看，我眼中的她究竟有多漂亮。

那晚的渝中夜景我也不会忘，我把这个露台当做秘密藏了几个月，终于等到想分享的人了。她的眼睛亮亮地，我不自觉地就伸手揽起她的头发。

女孩子的头发都这么软这么香吗？

袁分的肩膀和锁骨都很好看，比起夜景，还是她好看多了。

我拿着手机拍照，她害羞了，红了脸。

“滚滚你真好看。”

是真的。

 

我以前说过我不早恋的，我要保持一个光棍的节操，我要到二十五岁才谈恋爱。很多人都笑我，小马哥都笑我，说怎么可能，小孩儿就是不懂事，什么话都敢说。

我以前不觉得自己这个flag立得有多可笑，遇到袁分之后我就知道了。

遇到袁分之后的每一天，我都觉得自己的脸打得啪啪响。

十六岁的生日，我表白了。

当时听冲动的，一点也不浪漫，和我预想的场景出入太大了。

楼道里的灯光很昏暗，兴许这样能遮住一些我不好意思的神色。袁分和我很有默契，我们就连“喜欢”都心照不宣。

于是从十六岁那天开始，我恋爱了。

我开始相信爱情里的人都是盲目的这个说法，至少从那天起，在我眼里一切的工作和学习都变得十分有动力。

袁分成绩很好，我也不能太差。我的工作要努力完成，毕竟已经是有牵挂的了。

“你干嘛笑得这么淫荡？又和袁分聊天呢？”

“王俊凯你收收下巴，掉地上去了。”

在那儿之后我收到了来自两个弟弟无数的白眼，我知道，都是源于嫉妒。

 

我一直觉得自己挺强的，不知道是长时间浸润在这种保护壳之下的原因，又或者是我真的太少接触其他同龄人了。

于是被其他班的人找茬那天，我真的觉得自己太没用了。

上车之前我在人群里看见了袁分，一定是陈晟告诉她的。我手里捏着手机，心里的那股火快要将我吞没。

“待会儿回公司好好说。”小马哥一边检查着我脸上的伤口一边嘱咐到。

我没有理他，我不想理任何人。我把手机的相册备份删除，修改了密码交给他们。

“最近不要上网了。”

我点头。

妈妈也不过多追问我，估计从班主任那儿都听说了。我很烦躁，态度也变得异常暴躁。我不知道那个时候直面自己的软弱，除了哭我还能做些什么。

其实在生活里的我，并不那般优秀，我承认这个事实，但是我却不想面对它。十六岁的我好像已经长大了，却又没有长大。我连为兄弟还手的资格都没有，我还能用什么来保护自己在乎的人？

我开始躲着袁分，出于愧疚也好自悲也罢，我那时的做法都是错误的。十几岁的自己总是更多地只能考虑到自身，却不知道自己的态度和做法会真真切切地伤害到爱着自己的人。没有原因的疏远和冷漠就像一根刺，微小尖锐，却十分致命。

袁分不是一个主动的人，当我在和陈晟约好的地方看见她的时候，我心软了。

她剪了头发，露出好看的脖子，背着双肩包的样子让我太想拥抱她了。我唱过很多歌，去过很多城市，见过很多人，但是我想，我再也遇不见另一个袁分了。

 

我们的成长来得很快，就在无数次的航班起落间，城市来回间，个头就拔高了，身板也变得宽阔结实，我抱着她的手臂，也更加有力。

我从来不知道一个女生能在我生命中占据那么大的一个分量，除了我妈，我深入接触的第二个女性就这样离不开我的世界了。

陈晟有些时候看着我也会感叹道，袁分命真是好，我这么个千万人追捧的大明星就栽在了她手上，也是天时地利人和的缘分了。

我笑笑，他说得对，也不全对。因为我觉得我的命也挺好的，遇见的是袁分。

十八岁的我开始慢慢在心里概括“我为什么会喜欢上袁分”这件事情。我想了很多，最后总结出来的一部分大概就是：长得漂亮，一身正气，潇洒独立，然后，长得漂亮。

这个年代说不看脸都是假的，第一印象好了，之后接触起来自然也心甘情愿得多。对，本BOY就是个颜控。

每次我牵着袁分的手的时候都有一种世界真奇妙的感觉，感谢上帝创造出了男人和女人这两种性别，感谢上帝让我遇见了她。在十几岁最孤单的时候，在我最需要温柔的时候。

我们离开重庆就像一场远行，似乎总会回到这个原点。在我心里，或许同样也在袁分心里，我们俩在对方心里的存在总是带着地标的，像是一副深刻的重庆地图，从南到北从东到西都是熟悉的影子。

于是原本应该熟识的北京也变得不可靠近。抱着心里最后一点点眷恋坚守着那个地方，握在掌心的另一双手也不会松开。

从初见到最后，我都只会和袁分一起走下去。是十五岁到十八岁的坚持，是十八岁到八十岁的坚持。

嗯，我们以后，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