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阿洞

喏，你们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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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关于陈晟的故事

 陈晟从小就觉得，自己会娶袁分。

  换句话说，他觉得袁分除了他没人会要了。

  从小在院子里打架的时候起，只要袁分在陈晟就充满了安全感，一种豪气存心头的自信感莫名其妙地出现了。

  虽然事实是他总被别人欺负地哭鼻子，袁分总是帮他打回去的那一个。

  但是对于陈晟来说谁凶谁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以后结婚的时候自己不做上门女婿就好，两家楼上楼下，也谈不上上不上门这个问题了。

  他抱着这样的小心思上了初中，虽然和袁分不同班了每天却还是一起上下学。长到这个岁数该醒的事儿也醒的差不多了，就开始有好事儿的同学在暗地里传两人的八卦。袁分又因为在校篮球队里担了一个重要的位置使得关于她的八卦传得更离谱了。

  十几岁在学校的生活除了成绩外，似乎最关心的就是谁早恋了谁又被拒绝了谁又追到谁了。

  陈晟第一次因为这事儿生气的时候是在初二的一次校运动会上。初三的学生即将毕业，学校就趁此机会让初一初二的校队成员和初三的校队成员打了一场友谊赛。

  袁分就在此列。

  陈晟刚赛完400米还来不及看自己的成绩就扯上同学跑去了篮球场，适时袁分投进了全场第一球，陈晟隔着人群老远就看见场上和队友击掌的袁分。

  袁分打球的时候很严肃，双膝微曲眉头紧锁，指挥起队友来发出的指令没有一个字的废话。场下看热闹的男生冲着她吹口哨，她眼睛都不眨一下继续从他们面前运球跑过。

  陈晟站在人群最前面，外套搭在肩上紧张地看着场上的比赛。

  袁分有技术优势，全场就她跑位跑得最活跃，这也是拜长期以来和陈晟他们那一票男生打球所赐，和其他打球的女生比起来技术更灵活。但是初三的校队成员也不是盖的，一个个壮得跟男的一样。

  袁分从中场带球进攻，对面一个女生冲出来挡在她面前，寻思着啥时候做点小动作把球给她断了。袁分换到左手带球，从左路绕了进去，那女的一慌往后跑了两步一下子堵在袁分面前，这一下冲劲太大袁分直直地撞在她身上给弹了回来。

  防守犯规，袁分从地上起来后裁判吹了暂停。

  陈晟跑去教练那里听下半场的战术，给袁分又是递纸又是递水的，比赛结束后还跑上去帮袁分把外套拿着。走出体育馆看台上的男生们起着哄，袁分没有理径直走了出去。

  陈晟心里有些不爽，扭头去看是谁在那儿瞎起哄，结果一扭头就看了自己班上的一群男生。陈晟三两步冲上去提起其中一个男生的衣领子就把他摔了出去，结果几个男生就这样一句话也没对上就在看台上打了起来。

  场内的老师看见忙跑来把他们拉开，趁乱该跑的都跑了，只剩陈晟和对面三两个男生被老师抓去了办公室。

  捱过了一顿训结果走出办公室袁分就从脑后又结结实实地给了他一个爆栗，啥也没说，两个人提溜着衣服回了家。

  那之后陈晟就寻思着自己什么时候也要找个女朋友了，不要像袁分那种的就好。

  结果这一寻思就到了高中，遇到了张啸和王俊凯。

  王俊凯没有参加军训，打从一进队伍陈晟就知道了自己班上有个不得了的人物。后来在军训的时候和张啸玩得好，知道张啸是王俊凯初中同学，上高中了这个班也就认识王俊凯一个，自己来军训的时候还觉得有些孤单，结果就遇见了一拍即合的陈晟。

  军训结训的头一晚两个人没睡觉，偷偷摸摸跑出去在营地的操场里打篮球，半夜被查房的教官发现给提到女生宿舍楼下站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女生们看见楼下站着两个男生，无精打采的样子，于是纷纷奔走相告都出去看热闹，于是就这样这两人在自己年级算是小有名气了。

  那也是梁秋颖第一次看见陈晟，脑内只有两个字，傻逼。

 

  后来开学，梁秋颖坐在陈晟后面，从一开始就看他不爽，没想到的是后来看他更不爽。

  陈晟是不太和女孩子讲话的，没分科的时候他和张啸王俊凯坐在一排，每天都在自己的小圈子里混，至于自己身后坐着谁根本不在意。

  倒是张啸爱和女同学讲话，许多八卦也是从张啸那里知道的。

  要说到梁秋颖对陈晟改观的那天，实在是有些尴尬。

  梁秋颖刚好那两天生理期，肚子疼得不行，又不好意思和老师请假，硬着头皮上了体育课，大夏天地疼得浑身冒冷汗。

  男生1000米女生800米测试，为了节省时间男女一起跑，梁秋颖疼得不行，跑得比走得还慢，一圈过半就落到了最后一个。陈晟这个时候跑到第二圈追上她，看她弓着个背捂着肚子，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

  虽然平常梁秋颖在他的印象里就是个冷着个脸又臭屁的人，但是出于同学之间的友爱他还是跑到她旁边好心地提醒她注意呼吸。

  没想到已经难受成那样的姑娘还有力气冲他翻了个白眼，踉跄了两步说：“不要你管！”

  陈晟心想自己真是吃力不讨好，不管就不管咯，说得跟谁爱管似的。

  结果陈晟刚准备拍拍屁股走人，旁边的人影一晃直接就倒了下去。陈晟愣了两秒，急忙蹲下去查看情况。

  “我槽，你没事儿吧？”

  梁秋颖捂着肚子疼得缩成一团，额头上的冷汗大颗大颗地往下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老师跑上来喊散了围观的同学，叫陈晟把她扶到医务室去。

  陈晟领命，伸手就去拉她，结果没想到疼到话都说不出来的梁秋颖还有力气躲过他伸过去的手。

  嘿小丫头片子还挺能耐哈，陈晟也来了脾气，看我今天不把你收了。

  陈晟死命地抓着她的两只胳膊，把人夹在自己的臂弯里就朝医务室去。梁秋颖的双脚已经没了力气，陈晟半拖半扶地走到了操场边上，咬咬牙，蹲下身背起了她就往医务室去了。

  校医是个女老师，一看这情况就知道个大概，叫陈晟去门外等。

  陈晟心想自己把人送到就够了吧，还不能走？还要等？这都什么事儿啊？

  张啸和王俊凯集完合给他带了瓶水上来，打趣到说不定缘分到了呢就成了。

  陈晟骂他们不正经，袁分在一中好好呆在呢咋会到这儿来？结果这个时候他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一看，袁分。

  等到梁秋颖从医务室出来的时候下堂课已经上课了，她把校服外套系在腰间，陈晟跟在她身后往教室走去，生怕她又倒下去。

  走到教室门口打报告，看到两个人同时出现，教室里的同学都开始起哄。历史老师喝了一声问他俩去哪儿了。陈晟嘴快正准备开口回答，结果梁秋颖拉了他一下，陈晟回头一看，她有些害羞地低着头，似乎是不好意思开口说自己的情况。

  陈晟心想不就是中个暑嘛至于嘛，又不是什么说不出口的事儿。

 “她身体不舒服，老师叫我陪她去了一趟医务室。”

  历史老师点点头，叫两人回了座位。

  张啸和王俊凯意味深长地盯着他，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来。陈晟被盯得莫名其妙，又听见身后的梁秋颖和同桌在小声地交谈着什么，语气似乎有些为难。

  终于捱到下课陈晟转身想问问后续情况，梁秋颖的同桌出去给她倒热水，她就一个人趴在桌子上哭，哭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虽说陈晟对女孩子不太感冒，但是看见女孩子哭他还是不太能接受的。从抽屉里拿了一包卫生纸递给她，她不要，陈晟就抽了一张出来硬塞进她抱着脑袋的手里。

  你看吧，男孩子总是这样容易地就让女孩子产生错觉。

  那之后梁秋颖对陈晟的看法360°大改观，虽说还是觉得他超级臭屁，但是这样的性格在她眼里也变得可爱起来。

  高一下学期分班，每个人发了一张志愿征集书拿回家填，下一周统一交。

  梁秋颖填了理科，她寻思着陈晟的语文那么差应该会选理科吧。第二周把征集书交上去之后她才知道陈晟填了文科，于是赶忙跑去办公室要回了自己的征集书重新填了一次，回家之后还废了好大的口舌才说服了爸妈。

  他们这个班选理科的少，于是保留了原班的同学加了几个其他班选文科的进来。

  重新分班后位置也重新排，梁秋颖被分到了张啸后面，陈晟分到了教室的另一边。后来梁秋颖废了好不容易才让张啸想办法叫陈晟换到了他旁边。

  陈晟不情不愿地换了座位，首先就和张啸说好自己要好好学习，不许上课找他摆龙门阵。张啸心想又不是我想挨着你坐我还不乐意呢！本来挺漂亮的同桌女同学换成了一老爷们，呵呵。

  梁秋颖拍了拍陈晟的肩膀和他打了个招呼，陈晟有些欣喜想着真巧，重新分了班还坐自己后面。

  然而，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巧合。

  张啸早就知道梁秋颖喜欢陈晟了，暗地里也帮着梁秋颖使劲。

  只是没想到，陈晟的心思却全然不在梁秋颖身上。

  王俊凯告诉他们他喜欢袁分那天，张啸不是不明白陈晟的沉默，他两头都是兄弟，也不好说什么。陈晟和袁分认识这么多年，该有的感情不该有的感情恐怕连他自己都很难分得清，自己最笨，也说不出个什么耐听的大道理，那就啥都不说，以后谁和谁在一起都是他们各自的命。

  自从王俊凯给他们说这事儿之后，陈晟就不回避和梁秋颖的来往了。

  梁秋颖当然不明白为什么陈晟突然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也会开始和女生攀谈打闹了。不过这样的陈晟让梁秋颖更是加大了马力要追到手。

  她每天早上第一个到学校把买好的早餐牛奶放在陈晟的桌上，上完体育课也会多买一瓶冰水给他。陈晟过生日的时候梁秋颖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个开过光的护身符送给他，说是保佑平安的。

  渐渐的，梁秋颖在追陈晟这件事全班同学都知道了，平常大家都很有默契地闭口不谈，只有两个主人公都不在的时候才拿出来说说。

  梁秋颖给陈晟买了大半学期的早餐，陈晟也没有拒绝，梁秋颖觉得自己有戏，渐渐的日记的内容全都离不开陈晟。

  那天有点冷，穿着秋季校服都开始打哆嗦，陈晟和张啸在教学楼的天台上吹风，王俊凯又出去工作了，这两人也开始习惯没了校宠的日子。

  张啸看着玩手机的陈晟忍不住问：“你觉得梁秋颖那姑娘怎么样啊？别人追你那么久了你都不表示表示。”

  陈晟没说话，继续盯着手机。

  张啸以为他不好意思，就走到他旁边凑了个脑袋看。

  陈晟在给袁分发短信，内容还是那些七七八八的天冷注意身体在学校按时吃饭什么的，操的简直是个老爸的心。

  张啸看了一眼觉得这感觉很奇怪，王俊凯和袁分算是在一起了吧？陈晟这边还在打着什么算盘？

  要是为了个女人兄弟之间闹掰了那可划不来，再说了，袁分和王俊凯也从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兄弟俩的事，别接下来倒是陈晟这边给闹出什么乱子。

  张啸抢过陈晟的手机，有些来气，夹带着些脏话质问陈晟。

 “你他妈不会真喜欢袁分吧？别人现在可是校宠的女人，你动什么歪脑筋也别动到她身上去啊。我管你们以前多亲关系多好，现在开始，你们只能是兄弟只能是朋友，懂？你要是敢他妈的乱来我也不会不管你的。”

  陈晟看着眼前一脸正义凛然的张啸觉得有些又好笑又好气。是，是喜欢袁分，但是也不至于舔着脸去挖墙脚，再说了那是王俊凯的墙角，自己扳断自己的铁锹也不会去挖的。

  陈晟也不是没想过，明明就是自己先认识袁分，怎么最后就被那半路杀出来的小子抢了去呢？从哪方面来说自己都是更有利的那一个，袁分怎么就喜欢上王俊凯了？

  以前还说过要娶她，被爸妈当成笑话笑了好多年，现在楼下的那个奶奶有时候还会拿出来说，陈家的儿子什么时候娶袁家的女儿啊，有生之年还等着吃他俩的喜酒呢。

  陈晟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只是后来梁秋颖教会了他这个道理。

  

  陈晟把半年来梁秋颖给他送的早餐和饮料的钱一并还给她的时候，梁秋颖在他面前哭得不像样。

  本来之前陈晟觉得梁秋颖有些地方还和袁分挺像的，身上那股倔劲儿，倔得有时候真想抽她两巴掌。

  但是梁秋颖也不太像袁分那样忍得住，她想哭的时候就哭，想笑的时候就笑，被惹毛了也会操起家伙和你拼个你死我活，没点女孩儿样。以前都没发现她有这么活泼，熟了之后却也是个下手狠毒的角色。

  陈晟的背上全是被她揪的淤青印，隔了好久都没有消下去。

  

  那次之后梁秋颖很长时间都没和陈晟说话，也没再给他买早餐。陈晟觉得这感觉很奇怪，总觉得校园生活少了什么一样。以前每天无时不刻都会出现在你面前的人像是瞬间消失了一般，虽然知道她还是坐在自己后面。

  陈晟往后转了几次，确认梁秋颖还是坐在自己身后，自己就开始苦恼了。

  梁秋颖也不理他，盯着桌子上的作业认真地看着。陈晟想问她一些问题，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自己那么明显地拒绝了她。

  梁秋颖哪还看得进去作业啊，满脑子都在想他转过来干嘛？有什么话想说？咋还不说？再不说我可就憋不住了啊。

  终于在陈晟第三次课间转过来的时候，梁秋颖抬手用笔一下子戳到了他的肩膀上。

  陈晟吃痛地叫了出来，捂着被她戳中的地方揉了好一阵子。

  “你转过来干嘛，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滚蛋。”

  “嘿你好好说话要死啊。”

  “和你好好说话会死。”

  陈晟有些气急，却又实在是找不到理由反驳她，毕竟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转过去到底是干嘛。就这样莫名其妙地两个人又开始有了交流，这样的发展让坐在一旁的张啸也甚感欣慰。

  梁秋颖放暑假的时候和陈晟报了同一个补习班，她家住在南岸，本来上课期间都是住在沙坪坝的亲戚家，放暑假后每天坐一个小时的轻轨去沙坪坝补课。

  虽说算是被陈晟拒绝了，但是梁秋颖绝对没有放弃过。

  陈晟有些为难，一方面不好直接叫她别为了自己这么麻烦，另一方面又怕自己自作多情说出来了只怕是个笑话。就这么纠结了快一个月，补习结束后班上的同学提议一起去吃个饭，庆祝一下终于迎来了自己还剩一个月的暑假。

  整个补习班二十多个人在一家中餐馆包了一个包间，叫上了几个老师围了两桌。这个班只有陈晟和梁秋颖是学校里的同学，两人自动地坐到了一起。

  陈晟看着桌上层层叠叠还在不断被端上桌的菜皱了皱眉，这群人就是浪费，吃的了多少还点这么多菜？

  梁秋颖哪知道陈晟内心的os啊，装作不经意地瞥着目光瞅他，还以为心情又不好了。心里正盘算着怎么逗他开心一下，陈晟手机响起来，接起来就走出了包间。

  不一会儿回来后就笑得跟朵花儿一样胃口也变好了，不时地还给梁秋颖夹点菜。

  见他笑开了，梁秋颖忍不住好奇地问他谁打的电话这么开心。

  陈晟咽下最后一口牛肉说：“滚...袁分，我一老同学，约好下周一起去北京看校宠演出。”

  梁秋颖点点头，在脑海里思索起袁分这个名字来。

  倒是常常听张啸他们提起，这个名字似乎总是和王俊凯捆在一起的。以前一直以为他们说的是“缘分”，没想到是个人名儿。

  梁秋颖在心里记下了这个名字，回到家后却越想越慌，果然从自己喜欢的人嘴里说出的每个异性名字都自动带上了“情敌”的tag。

  梁秋颖给张啸打了个电话，问他关于袁分的事儿。

  张啸这人就是心直口快，听梁秋颖这么一问以为陈晟给她坦白了袁分的事儿，于是开始安慰起梁秋颖来，说什么那都是兄弟，没什么问题，你放心。

  梁秋颖这下算是彻底明白了陈晟的心思，挂了张啸的电话就蹲在房间里哭。晚上拿出日记写下自己放弃的决心，泪水打在纸张上，晕开的笔迹惹得她哭得更伤心了。

  结果睡了一觉起来梁秋颖觉得自己不甘心，这样算什么？陈晟当小三了？那么从现在开始，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为了陈晟，她也要追到他。

  为了不让陈晟踏上小三这条不归路，他回来的当天晚上梁秋颖就去找了他。

  那天重庆下雨，梁秋颖撑着把黄色雨伞站在三峡广场等陈晟。

  雨水打在伞上啪嗒啪嗒作响，旁边是簌簌作响的喷泉，因为下雨广场上也没什么人，街角的那间咖啡屋放着情歌，声音起起落落地传进耳朵里。

  梁秋颖觉得这画面一定文艺极了，到时候陈晟一来自己一定要好看地冲他笑笑。

  风突然改了方向，吹得雨水一瞬间往自己脸上打去，迷了眼睛。

  梁秋颖揉了揉眼睛，结果一揉把隐形眼镜揉掉了半边，眨巴着眼睛刚看清楚眼前的情况，又是一阵风吹得她连带着雨伞往后去。

  陈晟老远就看见站在风口的梁秋颖死命地拽着手里的雨伞，另一只手揉着眼睛，头发都糊到脸上去了。

  走到她旁边打了声招呼，梁秋颖才抬头看见了陈晟。

  真是，狼狈极了。

  梁秋颖在心里咒骂一百遍重庆的雨天后还是没能开口说一句话，低着头沉默着。

  这和自己预想的情景太不一样了。

  “这大风大雨的你叫我出来干嘛。”

  “啊....就....”

  说？不说？

  好不容易下了决心要是今天不说可能自己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勇气了，万一陈晟就在那段时间误入歧途怎么办？自己不是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根正苗红的好青年毁了吗？

  如果说，又被拒绝了怎么办？自己可没脸再被拒绝第三次啊，那接下来的高中生活还得抬头不见低头见，多尴尬啊。

  “什么啊？”陈晟有些不耐烦了，语气都是一股子急躁味儿。

  梁秋颖还是不说话，半只眼睛糊了的视线在自己的脚尖来回晃悠着。

  陈晟深深吐出一口气，自己也真是....遇到这祖宗了。

  “你不说我可就....”

  “陈晟你要和我在一起吗？”

  “啊？”

  陈晟扯着半边嘴有些惊讶，用愣住的表情盯着那把黄雨伞下面的女孩子。

  梁秋颖豁出去了，反正都做到这一步了，要死今天就死个痛快。 

  “我说，陈晟我喜欢你，你要和我在一起吗？”

  视死如归，那就是当时梁秋颖的内心真实写照。

  在等待着陈晟回答的那十几秒内，她觉得自己都快要睡着了，那种终于把自己一直想要做的事儿完成的满足感真是很容易就让人陷入一种自我饱满的状态。梁秋颖那个时候觉得陈晟的答案已经没那么重要了，他答应或是不答应自己今后都能坦坦荡荡地在他面前活下去。狼狈或者骄傲的，都没关系了。

  

  “好啊。”

  “哦....嗯？？你说啥？？”

  “我说，”陈晟有些不好意思地把雨伞往下拉，遮住自己的半张脸，却不知道比他矮的梁秋颖还是能看见他害羞的表情：“好啊，和你在一起。”

  

  梁秋颖觉得自己另一只隐形眼镜没有脱落的眼睛视线也开始模糊了起来，那个时候脸上有些湿湿的一定是烦人的雨水，黏在脸上的发丝肯定是被风口的妖风给吹起来的。总之，那个时候的自己一定没哭，因为陈晟没有给自己递纸巾。

  

  后来过了很久陈晟都觉得，自己接受梁秋颖是整个高中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就像麻将三缺一，来了个搭子你还不接着？再说了，这个搭子自己也蛮喜欢的。

  

  长大后的陈晟回忆起那段日子时觉得是金色的。永远在后座用手掐自己的女孩子，每天早上第一个到教室给自己买好早餐，在体育课倒下后还臭屁地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帮助，以及在风里雨里被糊了一脸的头发还仰着头极其自信地问自己：“陈晟我喜欢你，你要和我在一起吗？”

  这些就是，欠下的情，还不起的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