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阿洞

在极致幻想中与你相爱
wb@渐次野风里

#凯我#继续(33)

(33)

“我....我不认识王俊凯。”

我看着谢佑宁丝毫没有失望的眼色似乎是早已知道我的答案,接着又不紧不慢地把话往下说,还似那个送出血书依旧清纯微笑的少女。

“那你可以让送信的同学帮一下忙吗?袁分我知道你会有办法的。”她带着一点撒娇的语气拉着我的手说,动作亲昵根本不像快三年没联系过的样,倒像我和她是能亲密耳语的关系。

“袁分,集合上车了。”班长从楼梯口走上来招呼着我,他是在谢佑宁转学后从其他班转过来的自然不认识她。我松了口气,冲谢佑宁抱歉地点了一下头,她也没有再挽留我,任我跟着班长离开。

“那袁分,考完试之后我们再说吧。”

最后她是这样说的。

 

我们学校在南岸考试,王俊凯他们就在沙坪坝,所以考试那天一早我们就坐着校车去了南岸。一路上都有交警开路,高考车畅通无阻。

这次班级集体出游却又没了以往的朝气,似乎真是把一车的人往战场上送似的。老杨在前面絮絮叨叨地提醒同学们带好准考证和铅笔,以及一些考后集合的问题。我坐在靠后的座位,心思却全然不在老师身上。

王俊凯和我同一时间出发去了考场,我们互相发完最后一条短信,然后关机。

“滚滚加油,考完我们去吃好吃的。”

“王俊凯加油,考完就去见你。”

考场外头挂着横幅,“预祝各位考生取得优异成绩”,在清晨晃眼的阳光下半透明的红色一动不动,和一年前在沙坪坝夜晚看到的竟有些不同。那是别人的高考,这一次,是我们的高考。

我紧了紧手里的准考证和笔袋,挂在笔袋上的那颗粉色篮球是我时隔两年半以后第一次将它从抽屉里拿出来,就当做是我们并肩作战的一点象征吧,至少我抬头时能感觉到,有你陪着我。

 

高考时的那份喧嚣的寂静大概会是这辈子独一无二的体验吧。

从监考老师撕开密封袋的一瞬开始,你周围的所有人都可能是你的敌人,你提笔划下的每一个选项都可能是决定你未来四年生活的关键。脑子里迅速记忆起的解题步骤都成了有声的PPT滑动播放,在一两处卡住之后又在下一处重新滑动。你只听得见自己与自己对话的声音,甚至连自己的对话都忽略了,眼里只有白色试卷上印制得空前清晰的试题。

三年的努力与拼搏,都在这48小时里做成一份答卷,在只有自己的见证下密封成一份敲门砖抑或是再来一次的奖励。铃声敲响那一刻,你不仅放下了手里的答题纸,同时放下的,也是三年来你珍惜或是颓靡的青春。

也许第一个走出考场的学生扬起了双臂,人群里都不禁为这努力了三年的孩子的鼓起掌来。也许第二个走出考场的是一对情侣,他们大方地牵着手,第一次可以正大光明地向全世界宣告自己的心情。也许第三个走出考场的是自觉失利的学霸,低垂着头,不敢与人群中等待着自己的那双略显苍老的目光对视。也许下一个,也许接下来的很多个,走出来的是你,混在浩浩荡荡的正在流走的青春里,脚步坚定目光如炬,却全然不知你正在离开的是多么宝贵的东西。

两天很快就过去,三年也很快就过去,也许这一生,也会很快就过去。只是在还没有过去之前,能珍惜的就请珍惜,能抓紧的就别松开,能继续的就别放弃。

 

坐在回程的校车上,全车人似乎都沉浸在一种超脱般的宁静中,低头睡觉或者塞上耳机听歌。老杨坐在前头说,我们有话回班上再说。

沉默,还是沉默。

不同于隔壁已经将欢呼声响彻楼层的2班,我们班陷于一片沉默中。老杨站在讲台上轻轻抹了一把眼睛,缓缓开口的第一句就把后桌女生弄哭了。

“我知道我们班,都是好孩子。”

“还记得高一的时候我给你们说过,你们当下要做的,就是在心里埋下一颗种子,这颗种子可以是文学的,可以是科研的,可以是艺术的,可以是运动的,甚至可以是毁灭世界的,只要你将他种下,接下来的三年里偶尔想起他,想起自己是在给一颗什么样的种子浇水施肥,三年后或者是很多年后,这颗种子总会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我不知道你们心里的种子此刻已经长成什么样子了,或者早已在还没发芽的时候就死在了土里。我不知道没关系,你们知道,明白就好。在离开中学之后,希望你们还记得自己当年种下的这颗种子,并且能够一直为它浇水施肥,即使你心里早已有了一颗比它更繁茂的大树。”

“那是你们的初衷,初衷是你最纯粹时的产物,千万千万不要将它拔掉,因为或许当你在社会里浮沉闯荡时,它是唯一能让你记起这个地方的东西了。”

老杨指了指自己面前的课桌,又指了指全班每个同学。

“杨老师,谢谢您!”

“谢谢您!”

此起彼伏的简单的感谢或许是那时我们能想到的最真诚的话语,给这个陪了我们三年的男人最诚挚的道别。

接下来他会迎来下一个陪伴三年的班级,我们走后,却再遇不到一个陪我们三年的老杨了。

走出校园时我深深吐出了一口气,不知道离我不足一公里的王俊凯是否也和我做着相同的动作,或者是,依依不舍。

回到家刚换好衣服,陈晟就上来敲门。见面时都互相真诚地一笑,再没什么话可说。在8号的那一天,似乎没有好说的了,你我心里都是空前的释然,面对所有一切都没了话语。

我们俩帮着妈妈把食材准备好,王俊凯和张啸一来就帮着把桌子凳子往天台上搬。

就着翻炒火锅料时四溢的香味,麻辣呛鼻的烟味冲得我眼睛一涩。王俊凯从厨房外探了个脑袋进来,见我捂着眼睛赶忙问到:“滚滚你没事儿吧?你...”

我冲他摆摆手,指了指锅里正滋啦冒烟的底料。

“没事,这烟呛的。”

妈妈从外面走进了,王俊凯礼貌地叫了一声阿姨。妈妈看他的眼神有一瞬的惊异,而后又恢复平静。

王俊凯端着菜篮子上了楼去,我将熬好的汤料往锅里一倒,水油相遇瞬间的滋啦的声中妈妈犹豫着开了口:“袁分,那个男孩子...就是上次在北京....给你送药的那个吧。”

我装着面不改色的样子搅着锅里的汤料,看着红彤彤咕嘟咕嘟冒着泡的汤回答:“你怎么知道的?”

“我回家时看到他从我们那楼层下去,当时看见这孩子挺眼熟的,就想起来上次过年回来时看到过他。这不回家收拾垃圾时看到了垃圾兜里药店的收据了吗。”

“妈妈你为什么不去做侦探。”

她笑着推了推我的肩膀,我和她的关系似乎早在不知不觉中缓和了,认识王俊凯之后,我对待所有人都多了一份善意,甚至是我曾经最恨的父亲和母亲。

“是...你的小男朋友?”

“我上去了,那些菜你帮忙拿一下吧。”

我端着一大锅汤料转身离开,依旧没有让自己的面部表情有一丝变化,被头发遮住的耳根却早已烧得我脑袋迷糊。

王俊凯见我出现,放下手里正在装杯的饮料接过汤料,仔细地放到电磁炉上。四溢的香气将在天台另一边聊天的张啸和陈晟引了过来,张啸将手里啃了半截的火腿肠一口咬进嘴里就伸手将肉先倒进了锅里。

“梁秋颖怎么没来?”我瞅着陈晟问。

陈晟夹菜的筷子抖了一下,犹豫了一下说:“她....去班聚了。”

张啸听罢有些不服气,白了陈晟一眼,手上夹菜的动作却没有停。

“切,明明就是怕带来会被爸妈发现。”

“少说两句会死啊。”

陈晟抻着脖子回到。

王俊凯把手里烫好的菜夹进我碗里,不怀好意地问到:“我们晟,不准备带别人来见家长啊?”

“还还还这么小,见什么家长啊!”陈晟说。

张啸哼了一声,冲我努了努嘴:“你看看别人袁分和校宠,现在都正大光明地见家长了你还....”

“你给我闭嘴。”

“闭嘴!”

我和王俊凯同时发话,唬得张啸瞬间闭上了嘴巴。

王俊凯转头看着我,撅了一下嘴巴,眼里有些遗憾,但是他却很明白我们现在的处境。

十七岁的末尾,还不是时候。

 

这一顿四个人的火锅吃的酣畅淋漓,陈晟最后干脆把天台楼梯的铁门给掩上,可乐不醉人人自醉,搭着张啸的肩膀说着胡话。

三年的感情,三年的兄弟,在女生主导的文科班里相依为命,在无数个逃掉晚自习的夜晚一起打球。讲着无关紧要的小事,却又想记住每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王俊凯坐在他俩的对面,桌下轻轻地拉了拉我的手,夜幕降临后在微弱路灯的光影下也敢向我靠近一点,凑在我耳边说:“滚滚,终于毕业了,我....我们....”

他没有再说下去,我反手扣住他的手紧紧握住,另一只手撑着脑袋靠在桌上看着他,笑得也许很疲惫。

“嗯,可以的,什么都可以的,只要是和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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